雜談:教育思維的轉變 / Talk: Changes in Educational Thinking
日前經過高雄美術館園區附近的公園時,公園裡銅像的姿勢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在學產紀念公園紀念碑的前面有一尊大人銅像與小孩銅像。大人在小孩銅像後面,左手放在小孩左肩,右手指向小孩手上書本的位置;盤腿而坐的小孩手裡拿著張開的書本,回頭專心聆聽大人講的話。
乍看之下,這是晚輩遵照長輩的指示、學習長輩認為重要的知識的一幅畫面。但老實說,從現在的教育理念來看,這可能有點刺眼。
我的碩士論文和博士論文都在討論閱讀策略的問題。其中有個議題是一直會被討論的焦點,那就是「到底要怎麼讀才是好的讀書方法。」在碩士論文的時候,我們把這個問題交給了大眾來做判斷。我根據多位專家的主觀判斷,以及同儕眾人閱讀方式的整體趨勢,最後以綜合評判的方式給出閱讀上的建議。這種建議的假設,是基於「這世界上存在著最好的讀書方法」的前提,但實際上每個人的狀況可能都不太一樣。
我認為對不同情境之中的學生來說,有效的閱讀策略可能不盡相同。舉例來說,許多教學領域都會將「合作」視為提升學習成效的有效策略,但我的博士論文則是試圖分析合作閱讀可能帶來正面影響的「合作增強」與可能帶來負面影響的「合作抑止」,各別是在什麼狀況下才會發生。最後的結論就如我想象中的一樣,有些情況下適合一起閱讀,但大家一起閱讀卻也可能讓注意力集中在跟同儕互動的過程,而無法深入閱讀文本的內容。
到底什麼是有效的閱讀方式?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知識?這個答案顯然也跟這不斷變動的世界一樣,不斷地改變。回到大人與小孩的銅像本身這件事情上。因此現在的教學越來越著重學生的主動表達,而逐漸減少對學生的干預。教師的角色主要是搭造一個可以融入情境的遊樂場,而學生就在遊樂場中嘗試找尋出答案。特別是在著重合作學習的教學實驗裡,很多研究者反對教師介入學生的合作學習過程,而希望觀察學生們自然互動所產生的化學反應。
在授課期間,我也喜歡安排讓學生自由判斷的課堂活動。舉例來說,資訊組織(一)裡面的其中一個活動叫做「AI時代下的主題分析」。活動內容是請同學選擇幾本圖書,然後找出圖書館員給定的主題標目,以及使用ChatGPT和Google Gemini來為圖書給出主題詞,並比較他們之間差異的原因,以及同學偏好那一種主題詞的理由。
少數同學提出了自己的看法,我覺得非常欣慰。
也有同學是以中文主題詞表為主,認為生成式AI未能抵達圖書館員的高度。
這些看法都很不錯,也都可以繼續延伸討論到「資訊組織」的根本目的和價值。儘管實體授課的時間有限,課堂運作也有很多限制,但這種以學生為中心的討論方式,才是我認為比較合適的學習方法。
畢竟這個世界的未來會變得怎樣,我也很難預測。但肯定的是,這些學生會主導著未來的世界。